《你的世界裡，有幾個人？》
因為很喜歡胡軍的關係，所以很愛他所主演的朱元璋，家裡收藏了一整套，百看不厭，每次看到馬皇后重病在床，朱元璋抱著她說話的那一段都會掉眼淚；最近放假和大頭去租片，也衝著胡軍這個名字，租了一片名為《集結號》的電影，內容講述的是一段共軍打蔣軍、為了等一聲遲遲不肯響起的撤退號令，全連陣亡，除了僥倖活了下來的連長，為了那聲號令還有陣亡弟兄們的名譽，幾乎追尋了一生的故事……
對岸那頭我不清楚，至少知道的是，我不會因為看這部片子而被抓去審問，更不會因為這部片子落淚而被抓去殺頭，看完後在陽台抽菸的時候，幾個念頭反覆在我腦海裡徘徊著，難以釋放、降落，充斥著片尾最後所留下的溫暖感染。
「世界幾人」四個字是我看完集結號之後的心得感想總結，當兵固然是許多男生回憶裡頭的一段酸甜苦辣，但團體生活其實不限性別，只要是人類，就無法完全不依賴層疊而成的社會結構過活，然而自由與民主不斷地開放和結果之後，每天打開電視和報紙，我看見的是兩極化的大開生態，例如女兒弒母圖產；又例如許多善心大德的事蹟等等……有一部分的學者認為，台灣在過度的經濟發展之下，台灣人變得開始墮落之類的，不過就我所見，大家遇到救護車仍然會讓道，撿到大筆現金而拾金不昧的依舊大有人在，台灣人的善良，並沒有消失。
消失的其實是束縛，因為侷限這種東西不光是只有負面，阻礙個人的多元化發展，往正面設想，其實也是用手段讓你盡量避免迷失。
台灣人依舊善良，只是變得更為容易迷失而已……
並非想要兩頭討好，只是隨著年紀漸漸增長，現在的我認為天地萬物的一切實在沒有絕對的正負值可言，例如殺人不對，弒父更是罪大惡極，但這個孩子在毫無任何外援的假設之下，他要是不願意背水一戰自救，下場就是被活活打死，試問誰對誰錯？社會嗎？老師嗎？破碎的家庭嗎？還是那個孩子自己本身？
又例如，大頭曾經在店裡面遇過一名媽媽和小孩帶著餐券來兌換食物，然而就在轉身微波之後，再一回頭，她卻看見那名小學生從口袋內掏出知名的水果智慧手機在玩，試問你會如何看待？
A：領輔助只是想多騙政府的政績，其實很好過，所以餐券不用白不用？
B：家境確實清寒，手機是母慈子孝一起努力攢下的小小夢想？
C：手機是撿到或跟同學借的，只是尚未沒有歸還主人？
D：？？？？？？？
再分享幾則故事，讓大家自行迎接是問號或句號——
國中畢業的那個暑假，我和兩個好友一起在常聚會的公園涼亭裡頭偷喝酒抽菸，討論著關於「未來」這一份模糊卻又實際存在的東西。
小寶說，她要努力打工存錢，以後去動變性手術，找到相愛的女孩之後就一起去可以合法結婚的國外走進教堂。
小揚說，他決定白天去做汽車美容，晚上去唸夜校，如果混不出名堂，至少學得一技之長也好。
至於我呢？除了順利考上一間還不錯的公立高中之外，其它仍是一片空白，除了繼續考上好大學之外，我完全想不出來自己還可以做些什麼。
但至少，我可以體驗看看，以後再沒辦法天天見面的兩位好友，想要過得生活，小寶的圈子我大概是沒辦法了，因為除了劉德華之外，我想不到還有哪個男人值得我愛。
不過小揚的可以，畢竟古惑仔電影我也看了很多。
那是一個很熱鬧又窮極無聊的夜，地點是政治人物常常會去跑步的公園涼亭內，六、七個人聚在一起喝酒抽菸研究改裝奧迪機車消磨時間，下班經過的套裝OL本來想經過，但猶豫之後還是選擇了改道而行。
然後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幾個看起來不知道是高中還是國中的女生出現了，裡頭只有一個是我確定的，因為那是我們國二的學妹。
抱著幾箱啤酒，帶頭的義哥領著一群人來到大人不在的公寓，喝酒划拳大聲喧嘩，最後女生們被灌醉，一個接著一個被帶進房間裡……
除了驚訝之外，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直到那個我唯一看過的國二學妹也被帶進了房裡，接著義哥使了個眼色，然後我站了起來……
完全漆黑的房間裡，學妹整個人癱在床上，而清醒不少的我則在窗口抓著頭走來走去看著時間，計算著那種事到底要經過多久出去才算「正常」……
回到客廳，我在義哥身邊咬耳朵，用著相同的語言，說那個女的以後就跟我，而義哥也沒說什麼，只是淡淡地點點頭，於是我回到房裡扶起學妹，半拖半拉地總算帶離開那個充滿黑暗的地方。
深夜的大街上，我花了很久的時間總算問出學妹家裡的地址，位在貧民社區裡的某間公寓，只是學妹醉得不醒人事，回答完之後就再也動不了。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背起一個人走上超過二十分鐘的路，按門鈴的時候原本我以為會被學妹的爸媽臭罵一頓之類的，但卻沒有，應門的伯母只是淡然地說了一句謝謝你送她回來，彷彿早已見怪不怪。
那天後來我是怎麼回到家的已經記不太起來了，好像在路邊吐了一次，只記得隔天醒來後我清楚自己大概是沒辦法習慣小揚那種生活了，而且總有一天我們家一定要搬離開這兒，要不人生就只能等死而已，因為我們家也是那個貧民社區裡的一戶。
八年後，離開大學的那一年，我的存款總算實現了當年的志願。
以前每次跟著投影片以及書中內容研究案例的時候，我總是容易顯得昏昏欲睡，直到某天我在網路聊天室遇到「自己找上門來的案例」，在那個女學生開始公開盛行援交的年代，花了幾千塊的代價，和那名女大生相約碰面，帶足了錄音筆、記事本、以及一分好奇精神，和她進行了訪談。
「妳覺得在男友和客人之間，最明顯的區別點在哪裡？」
「感情方面不算的話……洗澡吧。」她側著頭想了想，繼續說明：「洗澡是一種讓自己變得乾淨的行為，我可以不必在別人面前呈現最聖潔的自己，但是他純屬獨一無二的例外。」
我很想聽聽關於她對男女之間交往的看法，於是在記事本上又添了一筆。
「我高中的時候考可能是小說看太多了，對愛情這件事情存在著許多幻想，交了男朋友每天只想跟對方膩在一起，什麼都不管，後來發現男女之間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就像——一個月快速換了五、六個『所謂的男朋友』，沒有金錢往來，但是每個都有上床，與一個月兼差接兩次客人貼補房租和生活費，你認為現代人在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道德上的差別？」
因為不是辯論，所以我只是靜靜地聆聽著，一邊在記事本註記，真實地感受在社會心理學在案例之外最充分地衝擊。
——而那兩段回答內容，至今我依然深刻。
在網咖當店長的時候，遇見幾段真實衝擊我心靈的人生故事，輕輕美女是其中一個，最初的那天街上下著細雨，她在附設視訊裝備的電腦前駐守了小半個夜，後來我才明白，原來那天她是在等一個人。
電腦修好之後，輕輕自然不再來我們店裡，然而每個男人偶爾會回報加班的星期三或星期四，有時她會約我上她家幫忙吃完那滿桌子的菜，同樣也是因為等不到那個人。
一個有家室的男人，等待是苦澀和無奈，因為她自己是個離過婚還帶著孩子的小女人，每天穿著套裝上下班，帶著孩子獨立在台北生活著，其實很辛苦。
接著她告訴我，她是如何撐過來的，記得那天她帶我到附近的夜市找到一處賣飾品的小攤，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交給老闆一百五十塊，喚回一只小紙袋，回到她住處之後，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只小玻璃瓶——以及一包白色小粉末。
再笨的人也應該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但我沒有訝異也沒有拒絕，只是好奇。
「這很容易上癮嗎？」
「那得視乎你需要它的『原因』。」輕輕美女不抽菸，但是吸管飄散在寶特瓶裏頭的煙霧，卻似乎比尼古丁更迷人。
忘記了是三次還是四次，大概是我能夠自行改造寶特瓶、燃燒玻璃瓶技巧上手的時候，很自然地斷了和「那片迷幻世界」的接觸，沒有宣導中的痛不欲身，沒有一絲留戀，有的，只是多了一攤人生過程中的迷幻邪惡。
「不是因為想依賴嗎？」最後一次碰面那天，她難得地清醒著。
「只是想多記住一些人生真實的感受而已。」因為我在等。
——因為我不想五年後等待著那個女孩的，是一個連我都認不出來的自己，而且除此之外我知道自己還是很想寫，即使現在寫不出來，總有一天雙手仍會再度搭上鍵盤，所以我得盡力滋潤自己的寫作因子，維持一貫的風格。
於是我穿起西裝，踏入政治公關以及公務員的生涯，繼續吸收著關於人生的各式衝擊，走過那五年，走過退讓給自己的準備空間。
「這個世界上並沒有所謂「真正的離別」，因為，太過悲傷的東西，沒有人願意接近……」包括我，但我們終究也逃不了，所以不如就以最大的限度去面對。
以我最大的盡力，陪著身邊的大家，一起面對。
在我公司附近有間便利商店櫃台，有個總愛喊我師父的原住民妹妹，很喜歡問我關於寫作的心得，而我總是一次又一次地如此回答她。
「其實我的寫作功力蠻差的，但我相信『感動』這項元素可以強大到溫暖任何人，所以不管是寫作、演講、還是唱歌我都是很用力在入戲，就算只有十分之一能夠傳達出去，那也就夠了。」
每次寫作的前置作業都需要很久很久，通常我都是戴上耳機跟著抒情歌一直唱一直唱，直到入戲、直到眼淚掉了下來，才正式敲下第一個字，也許我的眼淚無法和大家融為一體，但至少，我可以陪著大家一起難過。
很用力地，在冷諺明的世界裡，陪著大家難過。
二零一一以及二零一二我準備了很久很久，希望接下來的二零一三，可以再拚一把，將《反寂寞美學》呈現在大家面前……
因為，我需要你們。
【在我的世界之中，你們每一位都是屬於我未來的色彩。】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