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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切束縛都拋棄之後,五十年後,妳還願意回到最初的約定嗎?】

 

作者:冷諺明,七夕祝福文。

 

        小時候總聽人家說「時光匆匆、一轉即逝」。年幼的我傻笑著,注意力只放在卡通影片裡那個又被技安欺負的大雄,期待著這次小叮噹又會拿出什麼樣新奇的法寶來相助。

        然而隨著歲數增長,我漸漸開始明白了。

        「以後當我們都老了,或許得依靠輪椅來行動,到那個時候,我們不如就用那個來飆車互相較勁吧!」十多歲的時候,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跟啤酒跟我乾杯,豪爽地說著。

        「孩子,你不需要傷心,因為總有一天你也是得進入長久沉睡的,到那個時候,你必須微笑地這樣跟你的兒女子孫們說,將來大家會在天父那兒再次聚首……」二十多歲的時候,爸頭上的白髮終於失去了生命力,可是他卻慈祥地抹去我臉上的眼淚,就如同小時候哄我那樣……

        三十多歲的時候,有一個女孩讓我牽起她的手,互相許下不管將來能夠相伴多久,我們的開始和過程,都要努力幸福地、去度過每一個逆境……

        那是距今六十三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們還沒有想到之後結局約定。

        但是三年後,也就是舊曆西元2012年,我們之間的「約定」,在科學家的預言下,無可避免地展開了序幕……

 

        舊曆西元2012年,「太陽耀斑」使得表面能量劇烈地活動了起來,引起全球面積廣大且頻繁的「磁暴現象」,瞬間全世界所有依賴電力供給運作的科技設備都失去了功用,所引發的災難與混亂猶如世界末日,人類一直引以為傲的「文明」瞬間倒退到難以估計的地步,但更為令人恐慌的是,人與人之間的「道德淪喪」!地球上陷入無政府狀態的每一個角落,無不充滿姦淫擄掠的罪惡!

        為此,同年成立的全球聯合政府所頒布的第一條法令,便是在重建的三大首要目標之中,除了食物和居住環境之外,列入了關於「道德重建」的項目。

        艱難的生存環境擴大的人性的醜惡,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人們幾千年所相信情感美好的本質,實際上已經崩壞的幾乎消失殆盡……

 

        全球聯合第十年,大部分地區的生活機能重建基本上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然而關於道德重建的法規非但沒有寬鬆下來,反而更為嚴厲,政府限制每位人民甚至是政府官員,都必須隨身攜帶「全面偵測儀」,舉凡家人、親友、伴侶、哪怕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過客都算,只要你的腦波、言行舉止、或手機簡訊電子郵件、甚至是個人私密日記等等,有透露出那麼一絲「邪惡的徵兆」,便得接受審判和再改造!

        唯一能夠擺脫這副儀器的方法,是在與你的儀器互相開始連結後的任何其中一人,連續五十年都未超過「邪惡的生氣和憤怒的紅色警戒標準」,方可獲得政府所頒發的「真情驗證」徽章,當別人看見這樣的榮譽的時候,只有完全相信持有者的份。

        配戴上偵測儀還未正式啟動的那一刻,我問她:「我們的愛,需要驗證嗎?」

        「我相信,即使經過五十年,都不會改變的。」女孩抱著我,緊緊地。

        然後我們互相替對方按下了啟動感應的按鈕,許下了一個關於五十年後的約定……

 

        五十年後,我們在虛擬實境體驗西元文明的博物館裡頭,找到了一間很像當初我們相識的泡沫紅茶店,那裡曾經舉辦過一場簽書會,有一個男孩主持人和女孩讀者,就在舊曆西元2009年的時候。

        我撐著電子助力柺杖緩緩走向她所坐的那一區,回想著當年的盛況和開場白:「請問,有沒有人想跟『松音』還是『波西米鴨』合照或是簽名的?」

        女孩長長的馬尾已經全白了,卻像個小女孩般卻生生地:「請問……我可以跟你合照嗎?還有簽名……」那本被她捧在手中、已經泛黃老舊的書,是我學生阿攤的作品《罪人》,只是當天阿攤沒有來,所以請我代簽。

        湊巧的是,當年那本小說的內容,正是以2012年的恐怖預言所設想的。

        我握著筆簽名的手顫抖著,已經不穩了,可是還有握住她的手的力氣。

 

        「親愛的,這輩子有你真好。」她說&我說,同時說。

        是啊……沒有對方的陪伴,我們當初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度過那段每天晚餐都只吃麵條加上青菜的歲月,因為要存錢準備結婚還有生兒育女

        「當年要不是妳那句『如果你真的走不出來她的世界,那麼我就陪你躲回去,陪你守在那根虛幻的支柱旁邊……』我的憂鬱症恐怕是永遠都不會好了呢……」

        「當年要不是你在我雙手嚴重撕裂破皮的時候主動幫忙洗碗,在我腳扭傷的期間每天陪我從一樓爬到五樓,還在莫拉克颱風深夜從台北開車殺下來撫平我的害怕……我不知道還要經過多久才有重新相信一份溫柔的勇氣呢……」

        臉上皺紋猶如我們一起累積下來的笑容,為的就是這一天到來的勇氣。

        我們選擇一起在安樂裝置上蓋下指紋,選擇了不再接受「利用複製人器官延續生命」的搶救申請,因為夠了。

        此生夠了,就在東方古老的浪漫傳說,七月七號的這一天。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

        貼在心跳上的安樂裝置開始倒數了,我們凝視著對方的眼睛,那是一股充滿了感激的愛的訊息。

        最後閉上的那一刻,我忽然有種念頭,由衷地希望,不論還需要經過多少年的努力,將來有一天,人們能夠找回遺失的相信以及大愛……

 

【關於愛最真摯的感動,真的不難,其實只是奢望一份相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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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enom5433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